今天最大的事就關于專項債發行和配套融資的文件,信息量豐富,含義深厚,下面逐一分析:
1,這個文件層級不低,是雙辦公廳下發的文件,而且問答是以六大部門有關負責人的名義共同發的。這說明,在支持基建融資上,各部門的意見在更高層面得到了協調。
去年,隱性債務整頓不斷加碼,基建投資增速不斷滑坡,發改委憂心忡忡,但有些堅持不放松,對于隱性債務管控力度分歧還是不小。現在,在貿易戰加劇、穩增長壓力加大的背景下,這個文件在更高層級統一了意見,統一到了穩增長的中心任務上來。
貿易戰之后,宏觀政策的轉向一直只聽到喊話,實際動作遲遲不見,現在實際動作終于來了,加大逆周期調節力度又成為了主旋律。
2,文件的核心其實就是幫助地方項目融資,包括兩個方法:一個是專項債,一個是項目配套融資,所以需要關注的不僅僅是專項債作為資本金的問題,還要關注配套融資問題。
因為找錢難,所以才會出現專門出這個文件幫忙融資。但是,目前并沒有進一步提升專項債規模或提升赤字率的措施。1998年穩增長曾專門發1000億特別國債,未來在地方債及國債上繼續擴大規模并非不可能。這說明,穩增長還沒有火力全開,而是有節奏地緩慢推進。未來形勢如果有新變化,肯定還會加碼。政策工具箱里,還有壓箱底的工具呢。
3,前沿君認為,今天文件傳遞了幾個方面重要信息。第一重的重要信息就是專項債資金可以當項目資本金。這在過去是嚴格禁止的,現在開了口子,有條件的允許。
這個口子開得不小,既有國家的重點項目,也有支持國家重點項目推進的地方項目。但是,列舉采取了窮盡法,沒有用“等等”這樣的表述,地方僅限于高速公路、供電和供氣。然后還作了一些禁止性規定,比如政府投資基金、產業投資基金等等。
但是,這個文件能否管住就是一回事了,實際執行中如果松一松,專項債當資本金就會遍地開花,畢竟現在穩增長是更重要的任務。
對于地方政府而言,不管有錢沒錢,先上項目做大任內政績總是第一位的,長期以來地方投資總是易松難緊。口子一旦開大了,地方就很容易大干快上,這些年的債務控制就會功虧一簣。當然,項目到底是不是要進行資本金的管理,這是另外一回事。
4,第二個重要的信息實際上在文件中沒有直接的表述,在財政部發布的答問中卻有,即第六個問答,專門將兩種情況從隱性債務問責認定中摘了出來。原文如下:
……凡償債資金來源為經營性收入、不新增隱性債務的,不認定為隱性債務問責情形。對金融機構支持存量隱性債務中的必要在建項目后續融資且不新增隱性債務的,也不認定為隱性債務問責情形。
這是為了鼓勵金融機構給發專項債的項目融資。顯然,融資遇到了一些困難。去年某部發的23號文,不僅僅要管平臺,而且管金融機構,這導致金融機構對地方項目融資存在較大擔憂,再加上這幾年一些地方出現的惡劣案例,金融機構對地方項目融資更加收斂。現在這個文件需要,鼓勵金融機構大膽地對發專項債的項目進行配套融資。
但未來兩種債權——專項債和配套貸款,會存在兩種不同的償還方式,前者是納入政府性基金預算管理,后者是納入銀行的監管賬戶。那么,如果出現了償還困難,到底誰會優先獲得受償呢?是先還專項債,還是貸款呢?這會帶來擔憂。
5,第三個重要信息,也非常重要,就是提升地方債發行定價市場化,強化信用評級和差別定價。
在2015年置換債開始啟動時,首單發行遇到了較大的困難,后來采取一系列措施,諸如增加定向承銷、金融機構買債后可以納入央行抵押品等等。去年8月,地方債發行也遇到了一定困難,后來要求統一上浮40BP以上,這才引起了金融機構的興趣。
這些非市場化的發行,定價和地方債成長如影隨形,現在要求嚴禁地方通過金融機構排名、財政資金存放等向金融機構施壓,而且強調減少行政干預、窗口指導,以及鼓勵獨立評級等等。
這些年,地區的利差以及顯現了,但是還遠不能反應市場的風險定價。如果將地方債進一步推向市場的定價,這可能會導致一些困難地區,不僅僅面臨財政重整的要求,而且可能發行等遇到困難,或是承擔更高的融資成本。這也考驗地方給予的增信能力。如果嚴格執行,對地方債市場帶來的影響更為直接,地區間的利差會進一步走闊。
當然,這樣做也是形勢所逼。過去的地方債基本上都是銀行持有,占絕對比例。現在需要新的買家,現在還鼓勵個人、外資進來買地方債,也鼓勵保險公司、基金公司、社會保險基金買地方債。既然要讓市場機構進來,市場機構比商業銀行更加看重風險——而不是簡單地持有到期。這等于是真正地激活地方債市場。
6,答問的第一句標題是“有效發揮財政貨幣政策作用 支持做好專項債券發行及項目配套融資有關工作”,但是通看整個文件,對于財政、金融監管政策談得比較多,對于貨幣政策很少涉及。
里面有一句,“適當提高地方政府債券作為信貸政策支持再貸款擔保品的質押率,進一步提高金融機構持有地方政府債券的積極性。”另外,要求加強部門配合,涉及金融的也主要是金融管理部門,更多地應該是監管部門。
那么貨幣政策未來會有什么動作來支持專項債及配套融資呢?或者更直接一點說,如何降低地方專項債和配套融資的成本呢?我認為,這有很大的想象空間。
7,如果說,今天這個文件代表了貿易戰升級之后的第一批的“加大逆周期調整”工具箱中的工具,那么可以期待,在年中的重要會議,可能還會有一整套新的宏觀政策的組合拳釋放出來。
去年的723的國常會和隨后的731的會議是轉折點,那么今年新的政策組合會否在同樣的時間節點,或者更早一些出來呢?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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